2010年9月4日

紅白同人--只要能確定彼此(一)

前言:

老梗、地味、大部分是心理描寫可能有點悶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以下正文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
緋山醫生最近變得很焦躁。


本來就很容易不耐煩的緋山,近來更變本加厲,常常不知道在急什麼,別人動作慢了點、過程不順利了點就會被她大罵,搞得她身旁的人無時無刻不膽顫心驚。

關於這座出現在醫院的小小火山,大多數的人都認為,是因為只有緋山沒有通過飛行醫認證的關係,她才會那麼心煩意亂(雖然她嘴巴上說不在意)。所以大家也盡量退讓,想著忍耐一陣子醫院應該就會恢復和平了吧。

只有一個人覺得事情沒有那麼單純,這個人對於緋山捉摸不定的低氣壓向來都很能平心面對,這次卻不一樣,她變得十分在意緋山的態度。

因為她察覺到了一個微妙的差別待遇。

緋山對其他人都毫不留情地亂發脾氣,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,即使緋山表現得很細微,但是她確實感受得到最近的緋山似乎在避免著什麼。

首先,緋山越來越少和她有眼神上的接觸,交談時常常閃爍眼光,就算偶爾直視也顯得很刻意僵硬。再來,當緋山對她有不滿的地方時,寧可把頭撇到一邊低聲嘀咕,或皺著臉不發一語,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直接了當。

這樣的緋山讓兩人相處起來的感覺變得不太自然,好像突然蒙上了一層什麼似地,兩人之間漸漸產生某種隔閡感。

她不喜歡這種感覺。

原本只是順應趨勢,順便想將直升機急救系統帶回家鄉才選擇飛行研修醫的她,在經歷了許多事件後,對飛行醫這份工作糾結著放不下的思緒,卻也在不知不覺產生了熱忱。而且,這裡還有以往從未遇過的好伙伴們。她很喜歡翔北飛行醫團隊合作的氣氛,身旁充滿著值得信賴的人,同時也被他們信賴著,總覺得只要跟這群人在一起,就能夠超越很多障礙、突破重重困難。她對於飛行醫這份工作的想法已不同當初,開始真正地喜歡上這份工作,喜歡在翔北飛行醫團隊裡工作的自己。

其中和她默契最好的就是緋山醫生,兩個人雖然常拌嘴但總是合作無間,只要和緋山共事,她就會感到特別安心。因此最近緋山的變化令她頗感失落,甚至連工作起來都有點意興闌珊。

這天急診室並不怎麼忙碌,她卻顯得無精打采,正因為沒辦法把心思轉移到工作上,令她一整天都在煩惱著緋山的事。她一手捂著額頭,悶悶地走到更衣室裡,恰巧碰到正打開置物櫃的緋山。緋山一看到她便睜了下眼,又眨了幾下,就將目光轉向自己的置物櫃裡,只低聲地說了句:

「辛苦了……」十分客套的音調。

緋山的舉止看在這人的眼裡,內心不禁重重嘆了口氣,她回應了一聲後什麼話也沒說走到了自己的置物櫃,卻只是呆愣在櫃前沒有打開。

(真的很在意吶,想開口又怕她會跑掉……)她站在原地天人交戰,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朝緋山的方向瞄過去。

沒想到這一瞄剛好對上了緋山的視線,緋山頓時一驚,立刻低下頭皺著眉嘖了一聲,然後用力關上置物櫃門,急急忙忙地要走出更衣室。

「等等,緋山醫生!」不知道為什麼,她突然就叫出口,正想說緋山應該不會理會自己時,緋山竟然停下了腳步,雖然背對她卻開了口:

「有、有什麼事嗎?」語氣聽起來有點慌。

「啊、咦?呃……那個……」意外的行動使她不知所措,兩顆眼珠子迅速飄移著,思索該說什麼才好。

「今、今天要不要去Mary Jane那?好久沒一起去了呢。」

面對緋山沉默不語的背影,她感到十分煎熬。過了一會緋山像是深吸了口氣般動了下背部,開口道:

「……不了,我有點累想早點回去休息。」

失望。

「喔,這樣啊……那下次有機會再去吧。」

「嗯。」始終背對的緋山微點了下頭,走出更衣室。

等緋山走出去後,她頹坐在更衣室的長椅上,深深地嘆了口氣:

「果然不是錯覺吧?緋山在刻意與我保持距離……」這位滿臉洩氣、微嘟起嘴的人就是白石惠。

到底是為什麼呢?難道是她在無意間惹到了緋山?白石搖搖頭,不小心惹火緋山也算是家常便飯了,但是她通常都是立刻爆發,從來不曾像這次一樣不明不白。

「還是說,是我做了什麼、或說了什麼,讓緋山醫生討厭我了?」想到這裡,白石不安了起來。

雖然她還是完全想不出最近有什麼事能讓緋山厭惡自己,但一想到緋山會討厭自己,心頭就不禁一陣刺痛。

「好不容易才覺得自己交到了可以深交一輩子的好朋友……」她懊惱地皺緊眉頭。

一直都很在意他人評價的白石,為了不要讓人失望、為了不要惹人厭,總是用著小心翼翼的態度,表現得很有教養、對人謙恭有禮,也努力做到讓人滿意的人程度。時常寧可將真正的想法藏在心裡,也不願意和周遭的人發生衝突。然而也正因如此,白石和其他人之間總有著一段距離,能夠走進她內心的人不多,她也不太走進別人的心裡。

緋山是第一個在白石一向心如止水的內心中點出漣漪的人。

緋山不像其他同儕一樣,因為自己謙和的態度就對她很客氣,反而完全不顧慮白石的心情,直接對白石說出看不順眼的地方。這是白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被不是親人的人給剖開,雖然當下有點委屈,卻也覺得有點難得。於是對緋山的唐突並沒有產生厭惡感,倒有一種微妙的親切。

雖然緋山積極又好強,有點愛出風頭,脾氣也不太好,行動都靠感覺而非熟慮,是一個不怎麼穩重、和白石完全相反的人。一開始白石感到很意外,有點不能適應這樣的同事,卻同時很好奇為什麼她能夠擁有那樣的活力與勇氣。

不久,白石便發現緋山看似我行我素的外表,實際上內心相當熱血,對於自己看不慣的事情無法坐視不管,有時甚至會超越規範行事。這樣的性格使緋山常常走在危險邊緣,令一旁的白石老是為她捏把冷汗,可是又一面很佩服緋山能夠忠於感覺行動的性格。

白石在緋山身上看到了很多自己所欠缺的部分,令自己羨慕又憧憬的部分,緋山就這樣成為白石第一位感到有興趣,想主動認識、接近的人。

而兩人在經過許多大大小小的事件後,也確實成為了相知相惜、沒有芥蒂的好朋友。

至少,兩、三個星期前的白石都是這麼認為的。

接下來幾天急診室突然變得非常忙亂,白石和緋山除了公事上的接觸外幾乎沒有碰頭,也無暇在意對方。直到某天白石到病房查看病患,湊巧緋山也在裡頭,白石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,最後選擇站在門外先觀察再說。

緋山如往常般語氣急促地責備不乖乖配合的病患,病人頂嘴她也立刻數落回去,你來我往地和病人鬥著嘴。白石看著看著不禁笑了,緋山投入感情和患者互動,讓她很容易博取病人的信任感。這是她一項很大的優點,即使曾經成為致命的缺點,白石還是很喜歡緋山這一點。之前的拔管事件,讓緋山一度對患者產生畏懼。但現在的緋山終於又能像以前一樣和病患相處,看在白石的眼裡安心了不少。

一直盯著緋山的白石不知不覺踏進了病房,這時緋山剛一臉兇巴巴地罵完一位病人,又低下身子向旁邊的老婆婆細語微笑。看到緋山笑的一瞬間,白石的心裡湧起了一股暖意。

那是很漂亮很溫暖的笑容,平常盛氣凌人的緋山偶爾會不經意流露出來,就是那樣的笑讓白石發現緋山心底的溫柔,讓她打從內心欣賞緋山美帆子這個人。

每次看到緋山笑白石都會很開心,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緋山,她的笑容有多美、她有多喜歡看到她那樣笑。因為白石知道,以緋山傲嬌彆扭的個性,告訴她後就一定會在自己面前藏起笑容。

白石不想失去這個笑容。

或許是察覺到白石的腳步聲,緋山突然抬起頭來,和白石猛然相對。緋山就像上次一樣,立刻收起笑臉,睜著略帶錯愕的雙眼,隨後壓低臉孔向老婆婆低聲幾句,就這樣低頭皺眉地跑出了病房。

白石頓時愣在原地,完全忘了自己到病房的目的。

……好痛……

她突然感到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抽痛。

緋山變臉的瞬間,令她被迫想起了和緋山之間的芥蒂,前幾天纏繞的不愉快思緒又再度浮現。尤其是緋山收起笑容的時候,白石特別難受,難受得她覺得有點窒息。

緋山醫生再也不會對自己笑了嗎?

她已經失去那個笑容了嗎?

怎麼會,這麼痛……

※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※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※ 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※ 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※

白石走到自己的桌前,卻沒有坐下,只是雙手倚著桌緣發呆。在一旁的冴島原本要向白石交代事項,看到白石的表情不禁一怔,收起正要踏出的腳步,停在原處盯著白石的臉察看。

雖然同樣來自醫生世家,白石能夠順利當上醫生,冴島卻沒能考上。對冴島而言,剛到翔北的白石簡直是個刺眼的存在,彷彿總是在提醒自己的失敗,因此冴島特別留意白石的行動。從一開始的瞧不起,到開始對白石產生認同,現在的白石在冴島的眼中,已經成為了值得信賴的好醫生。不只是白石,偶爾會來幫忙的藍澤、藤川、甚至是沒能畢業的緋山,冴島都十分慶幸自己能夠在這群優秀的飛行醫身旁工作。

冴島的男朋友住院到去世的那段時間,這群年輕的醫生給了她很多的鼓勵和幫助。對此冴島一直銘記在心,也就對他們的狀況特別關注了。

(怎麼?看起來那麼失神落寞。)冴島朝白石走去:

「白石醫生?」

恍神中的白石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,整個人顫了一下,回神後看到冴島在身邊,連忙說:

「啊、是冴島呀,有什麼事?」

「只是想跟妳確認一下這位病患的處置方針。」冴島將手上的資料夾交給白石,兩隻眼睛有意無意地盯著她瞧。

「我看看……」白石吸了口氣,讓自己專注在眼前的工作上。

「嗯,看來沒什麼大問題了,就照預定的方式吧。」說完將資料夾還給冴島,然後心事重重地坐了下來。

冴島想了一下,決定開口:

「……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
「咦?!……沒什麼,怎麼這麼問?」

「看妳好像有點煩惱的樣子。」

「可能是有點累了……」

「這樣啊。」雖然冴島不太相信白石的理由,但看白石似乎不打算講,冴島便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作上。不過沒多久白石就開口:

「人為什麼會變呢?」

「咦?」冴島回頭望向白石,等著她說下去。

「為什麼原本相處得好好的人,突然就變得難以理解、難以靠近呢?」

這個問題觸動了冴島的內心,她也曾為此困惑不已。正想回答的時候,白石又說:

「果然是因為自己被討厭了吧?」白石的表情看起來很無助。

(遇到不如意的事立刻就覺得是自己的錯,這點還真是沒有變吶。)想到這裡,冴島不禁起了點捉弄心,用輕挑的語氣道:

「說不定唷,要是我討厭一個人的話,連對方的臉都不想看到呢。」

「……果然,最近她的確是一副不想看到我的樣子。」白石黯然低下頭,表情十分難受。

沒想到自己隨便說說就讓白石醫生如此低落,冴島吃了一驚,忽然對白石感到有點不好意思,於是趕緊說出自己原本的想法:

「不過也不一定是被討厭啦……」白石聽了稍微抬起頭,冴島察覺到白石的眼中似乎含著淚,她假裝沒看到繼續說:

「嗯……有的時候嘛,人之所以突然改變態度,其實也可能是因為太過在意對方,卻因為某些原因讓自己沒辦法坦然面對的關係。」

白石一臉不解地看著冴島,望著白石醫生的臉,冴島忽然感到十分好奇。

究竟是誰能讓白石醫生煩惱成這樣呢?

不曉得為什麼,冴島的腦中立刻浮現了「緋山」兩個字。

她對於自己會突然聯想到緋山醫生也感到很驚訝。但仔細回想後,冴島發現最近緋山和白石之間的確有種不太自然的氛圍,而且只要白石在場,緋山似乎就會顯得特別不耐煩。

(如果是緋山的話……)冴島挑了挑眉,心中莫名覺得有趣,不過她仍裝著漫不在乎的語氣說:

「到底白石醫生是被討厭呢?還是被在意呢?」說完她便揚著眉、掛著一抹深有意味的笑容離開了。

白石愣愣地看著冴島離去的身影,只覺得滿腹疑惑。


(待續)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